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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一見大祭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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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雄親自帶著伊琳,到了養怡山莊的翠竹閣。

翠竹閣是養怡山莊的雅間!

推開雅間門,伊琳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大祭司。

一身黑色的綢緞素衣,臥蠶眉搭配著微微向上挑著的丹鳳眼,面容陰柔中帶著窺視人心的洞察力,此時正從雅間的軟塌上懶散得起身,面對著門口的伊琳啟口,“本祭司一直想尋個機會來養怡山莊嘗嘗這別致的菜肴,一直苦於沒有機會,今日倒是難得,娘娘也在山莊,本祭司能有幸得見娘娘,感到很是榮幸。”

大祭司倒是很會說話,但伊琳對於大祭司的印象,仍舊停留在最近些時候見到的不是聾啞就是瞎子,瘸子的形象,腦海裏對這個素未蒙面的大祭司,也就形成了思維固勢,乍一見是個美男啊,美男?

伊琳頓時警惕了些,現下除了雲海,可是不想見到美男!

大祭司長相出眾,身著黑色的素衣卻帶著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陰郁感,讓伊琳下意識地想躲開。

但來者皆是客,既然出面來見,也是要過得去的。

伊琳也笑臉迎客,“久仰大名,大祭司光臨,不勝榮幸!既然大祭司光臨翠竹閣,是要自己點菜呢,還是我們還介紹菜肴呢?”

侍從拉開餐桌上的座位,大祭司和伊琳入座後,大祭司並沒有動手翻閱餐桌上的菜單,而是曉有興致地端看著伊琳,“這裏是娘娘的地界,本祭司自然是相信娘娘的眼光的。”

伊琳也不客氣,吩咐侍從,“那就我們開發出來的新菜肴,讓大祭司品鑒一下。”

在等菜肴的時候,為了緩解氣氛,伊琳笑著說,“大抵來養怡山莊的,就算是王爺、宰相,都是約幾個人一起來的,大祭司可倒好,一個人來這裏,飯菜嗎,還是要人多了才熱鬧的。”

大祭司仍舊端看著伊琳,輕笑了聲,“世間之人,有人喜歡熱鬧,就有人喜靜,本祭司確實喜歡一個人獨處,大抵獨處的時間多,娘娘來京城也有兩年了,本祭司可是從兩年前開始就註視著娘娘了。”

伊琳看向大祭司似笑非笑的丹鳳眼,洞察玄機似的仍舊凝視著自己,也不以為然,“那也沒什麽的,我來京城,也不是一個兩個人註意到我了,那大抵朝廷上下都是知曉有一個女官的是不是?”

大祭司勾著笑意,“嗯,娘娘很是自信,不錯,朝廷上下都知曉有一個獨特的女官的,不過本祭司確實從星象中看到娘娘的。”

大祭司如此諱莫如深,伊琳頓時皺了皺眉,對於祭司這種職業,伊琳是不想過多的和這些人說些什麽的,也不知道那句話會說錯了,誰知道這些人有什麽歪門邪道。

正巧,第一道菜肴上上來,伊琳連忙轉移了話題。

第一道菜肴——只見白色的底盤中翠綠的竹葉和兩只蝴蝶點綴著,菜肴是擺放成兩節翠竹的竹子,和盤子本身的竹葉圖案交相輝映,用到了黃瓜做竹子,每節黃瓜盅裏放置著雞腿、紅色彩甜椒,調制著蘋果醋,形成了一副春竹般翠綠嬌艷的嫩綠的竹筍圖案,盤子上刻著“翠竹報春”的字樣,還是極為賞心悅目的一道菜肴。

伊琳給大祭司介紹,“翠竹報春,前途一片欣欣向榮,您嘗嘗!”

大祭司還沒有動手去嘗,就誇道,“怪不得京城有一句話說,到了養怡山莊,菜肴都雅致典雅,品美食的同時視覺上也是一種很愜意的享受,這菜肴本祭司都舍不得吃了。”

伊琳卻不以為然,自己夾了一節,“大祭司啊,再漂亮的美食,終究都是要入口品嘗的,這才是美食帶給人的快樂。”

大祭司也夾了一筷子,隨口接了句,“嗯,就像是美男一樣,都是要品了才知道好不好的。”

伊琳快到嘴邊的吃的,又無語地放到了盤裏,大祭司卻吃得津津有味,這大祭司不說美人,專提美男,不就是在顯擺自己已經知道伊琳找陰陽仙的事了嗎?

但見大祭司如此,伊琳下意識地覺得不能承認,也就裝作沒聽見,第二道菜接著上上來,就開始介紹第二道菜——金黃色的面絲,只見金黃色的面絲包裹著的蝦肉蓉放置在新鮮的菜葉上,一盤總共自個,很是可愛。

“金錢吐絲,名字很好聽吧,也很漂亮是不是,嘗嘗!”

大祭司仍舊優雅地夾了一個嘗了嘗,“外焦裏嫩,外表光鮮,裏面呢,也真材實料。本祭司倒是覺得這道菜肴和娘娘給人的的感覺很相似。”

伊琳瞧著這嘴欠的大祭司,竟然把自己比喻成了這胖胖的蝦肉醬,也是郁悶著,“這哪裏像我呢,我比它要好看,真是的。”

伊琳憋不住開始吐槽,大祭司這才放下筷子,結果侍從遞過來的手帕,擦了擦嘴角,端看著伊琳,“娘娘不是說著菜肴很漂亮嗎,本祭司倒不是很會誇人,其實意思是說娘娘也很美!”

伊琳身後的月奴警惕地看了眼大祭司,大祭司的餘光自是瞟了眼月奴,看似不經意地說,“本祭司覺得瑞親王倒是對王妃體貼入微的,娘娘的一舉一動,王爺可是最為惦記,今日本祭司私下見了王妃,估摸著等瑞親王回京,也要親自去解釋一番了,哦,對了,王妃有沒有興趣讓本祭司幫你占蔔一下,本祭司的占蔔之術在這威朗國可是無人出其右,很是靈驗。”

伊琳不答話,大祭司仍舊游說著,“娘娘的命數是本祭司見過、聽過的最會好的命數,這命數本祭司從來沒有見過,王妃既然有如此好的命格,聽本祭司一聲勸,還是不要妄自改動,牽一發動全身,既然享有了這命格帶來的所有光芒,那麽也要承擔著命中註定的劫數。”

伊琳這才放下筷子,認真去聽,大祭司也不忌諱月奴和侍從,而是滿意地看著伊琳轉向自己,緊鎖著眉頭,有些戒備的看著自己。

大祭司也同樣註視著伊琳戒備的眸子,“娘娘不必如此,本祭司對娘娘並沒有惡意。只是覺得應該提醒一下娘娘,陰陽道上徘徊一場,本就是命數使然!人世間的總總,誰能說絕對的對,絕對的錯,娘娘身邊的人,娘娘自個想想,其實在你必經的人生階段都是不可或缺的,既得了好處,又為什麽要躲避它帶來的煩惱呢?”

伊琳的心通通直跳,別人不知道,難道大祭司如此直接的話語,伊琳覺得大祭司好似知曉自己的來歷似的,握緊了雙手壓制住惶恐不安的心神,呆望著大祭司,“你在說什麽呢,什麽命數,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伊琳對著面帶擔憂的月奴,看了眼雅間的兩名侍從,“你們都下去!”

月奴有些不放心大祭司,在月奴看來,這大祭司神神叨叨的,不知道在說些什麽,不過重點是伊琳的臉色很不好看,月奴不願意就此離去,“娘娘,您沒事吧?”

伊琳有些不耐煩地打發月奴,“能有什麽事,大祭司不是想給我占蔔嗎,你們都下去,本宮突然有些杏子,想見識一下大祭司的占蔔之術。”

直到雅間只剩下兩人,伊琳才怒視著大祭司,“我們第一次見,你這麽神神叨叨的,我很困惑的。”

大祭司失笑,看著伊琳苦哈哈的臉,笑道,“哦,本祭司還覺得娘娘是不是覺得又遇到了一個美男,有些拘束不安怕給您帶來什麽麻煩呢!”

伊琳不淡定了,怒視著大祭司,“你不就是知道我找陰陽仙的事了嗎,那我就是找了怎麽得了,我就是只想要雲海一個美男又怎麽了?”

大祭司挑了挑眉,仍舊不溫不怒地看著伊琳,“哦,本祭司從兩年前,第一次看到西北一顆閃耀的新星鑲嵌在夜空中,覺得很感興趣。本祭司從懂事以來,就一直註視著天際,從來沒有發現過這顆新星,不過她突然就出現了,本祭司很是好奇,娘娘可能不清楚本祭司所講的。”

大祭司繼續道,“新星出現,只有一種情況,就是有孩童出世,還這個命數的孩童將是一顆閃耀的新星,未來的成就也是極高的,威朗國只有君王有代表帝王之相的君王星,這顆新星,本祭司這幾年一直都在尋找,原本以為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,卻不料,”

大祭司看著伊琳,“遠在天邊,近在眼前!算不算是一大奇景呢?”

伊琳仍舊沒有出聲,誰知道這是不是高級的騙子呢!

大祭司停下來喝了口茶,見伊琳仍舊不出聲詢問,才又開口,“直到娘娘前幾日找陰陽仙,本祭司才突然覺醒,娘娘或許在幾年前徘徊在生死邊緣,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陰陽道上,既然娘娘在那裏走了一遭,有了些境遇,也乃命數使然,本是件好事。”

大祭司說到這裏,伊琳暗自松了口氣,這還不是說自己以前差點死了,最後又撿回來條命,從此命數更改了?

伊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,“那大祭司如此說,倒也是有這麽回事,我13歲的時候生了場大病,大家都以為我沒救了,後來就又好好的了,活蹦亂跳的,從此以後,我就對農墾的方法和美食很有天賦了,好似在我腦海中似的,這不算是妖怪吧?”

大祭司失笑,“妖怪?聖上不是說著妖怪要是朝廷多幾個,豈不是更好?這個世界,只有心魔才是最讓人畏懼的妖怪,朗朗乾坤,哪有的妖怪。”

伊琳拍了拍胸口,松了口氣,“那就好,剛我聽大祭司的意思,好似說我不正常似的,嚇死我了。”

大祭司的眼眸一直盯著伊琳,“哈哈,娘娘多慮了,不過,娘娘啊,”

大祭司收斂了笑意,很是嚴肅地看著伊琳,一字一頓的說,“一切皆為命數,非人力所能更改,娘娘何必執念於更改命數呢?這是本祭司送給娘娘的見面禮,聽本祭司一聲勸,娘娘如此好的命數,千萬別試圖更改,得不償失!”

這聊天聊成這樣子,飯還怎麽吃,伊琳借口還有事,離開了雅間,而大祭司仍舊悠閑地繼續品嘗陸續上來的佳肴,臨走,伊琳特地囑咐人沒有收錢,大祭司也沒說什麽,心安理得地吃了頓白食!

但是從此以後,伊琳對這個大祭司畏懼起來,想著這占蔔之術現下真的這麽厲害了,大祭司到底還能知道別的不,反正也是疑神疑鬼的!

大祭司來了這麽一出,伊琳也不再執念於尋陰陽仙改命數了,別弄巧成拙就不好了。

雲海接到京城的暗衛回稟,對伊琳的舉動還是很詫異的,但雲海心裏很是開心,這伊琳倒是自己清楚得很,還不是覺得自個的桃花太多了,現下有了雲海,只想要雲海一個了,雲海很是滿足。

但聽到大祭司見了伊琳,雲海收斂了笑意!

大祭司在雲海眼中,如若說雲海在京城是個霸王般的存在,人人畏懼暗衛的手段,畏懼雲海,那麽比起雲海,大祭司才是真正的陰險!

大祭司養蠱,雲海豈會不知,皇室原本最是機會巫蠱之術,但這個大祭司養的蠱卻和傳統詛咒、陷害人的巫蠱之術還是不一樣的,拿活人養蠱,藥引子獨特的藥用價值連雲海的師傅見了都暗自稱奇,療效很是神奇!

威朗國的醫術停留在中醫上,對很多疾病束手無策,就連皇帝也是血肉之軀,當然也就對這些有些心動。

大祭司來威朗國兩年時間裏,在死囚犯中選了幾名來實驗,無一例外,選得都是美貌的年輕女子。

雲海聽到大祭司私下見了伊琳,頓時心神不寧,這種行當,還是要小心些的,特別是大祭司年紀輕輕,穩穩地坐在了大祭司的位置,這幾年的占蔔條條應驗的情況下,就算是威朗國最為出眾的祭司了,那麽,他找伊琳,雲海怎麽會放心。

雲海回到京城的當天,慕容鋒也趕到了京城,伊琳正忙著帶慕容鋒去見岳寧。

雲海回到了王府,聽下人回稟了情況,想著就算是去山莊,現下慕容鋒和外室正發愁著,雲海擔憂著大祭司的事,也就吩咐清平,“備車,本公子去會會大祭司去。”

雲海第一次踏進大祭司的府邸,大祭司見到雲海,了然一笑,“瑞王爺倒是來得早,本祭司得了些難得的新茶,一起品品?”

雲海只是坐了下來,並沒有去喝大祭司的茶,“大祭司真是好雅興,聽王妃說,您有興致給她占蔔上一卦,本王聽了,自然是要來道謝的。”

大祭司仍舊給雲海遞了過來茶水,“怪不得京城傳聞,王爺王妃伉儷情深,王爺在擔心什麽,本祭司輕易不為人占蔔,也是看王妃是難得的好命數,才手癢癢,獻醜了。”

雲海也順著說,“大祭司占蔔,本王自然求之不得,不過大祭司別的小嗜好就別拿出來獻醜了,你說呢?”

大祭司笑著搖了搖頭,看了眼雲海,“哈哈,前些時日,太子殿下也是如此給本祭司說的,這麽看來,殿下倒是和瑞王爺想到一起了,本祭司可不敢在您二位面前班門弄斧,王爺請放心,給在下幾個膽子,都不會如此做的。”

提起太子,雲海怎會不知太子的用意,兩人也就閑聊了幾句,雲海就告辭了大祭司!

大祭司想起伊琳,這女子倒是真得桃花運很旺,連太子都動了心思,瑞親王看著更是緊張著,好福氣啊。

大祭司入了房間,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年輕女子,這女子很是貌美,但就這麽沈睡著,大祭司的眸子中充滿了不忍,“你就沒有藍伊琳那般的好命數,是不是不公平呢?”

……

慕容鋒來到了養怡山莊,岳寧看見慕容鋒,更是哭得梨花帶淚的,慕容鋒也一直哄著,“別哭別哭,本公子會想辦法的,這次父親做得也太過分了,大不了,本公子也不回慕容家了,你別怕,一切都有本公子在。”

等慕容鋒帶著岳寧再出來,向伊琳道謝,“多謝娘娘了,岳寧有你的庇護,本公子很是感激。”

伊琳嘆了口氣,看著慕容鋒緊握著岳寧的手,也是不落忍,“孩子估摸著是到了永業了,你也別太著急了,既然來了京城了,就住下吧,慢慢想辦法吧。”

慕容鋒安撫了岳寧,和伊琳、楚凡三人在雅間落座,伊琳命人準備了些飯菜,慕容鋒吃了很多,估計是路上一直趕路,顧不得吃飯,岳寧不在,伊琳才問,“岳寧你怎麽安置呢?慕容老爺為什麽執意不肯讓岳寧進門呢,沒有迂回的餘地嗎?你是個什麽想法呢?”

慕容鋒吃好後,也撂了筷子,恢覆了吊兒郎當的樣子,“本公子扔了休書在家裏,這次出來就不打算回去了,父親大人看本公子不順眼,本公子也求了好幾年了,但他仍舊不同意岳寧入了慕容府,本公子一直在妥協,甚至聽父親的,娶了他如意的兒媳婦,但本公子就這麽一點私心,他們都容不得,那本公子也就不再委曲求全了,就在京城住下了。本公子還要正經地娶了岳寧,就在京城辦婚禮。”

慕容鋒置氣著,楚凡見了也是勸著,“慕容兄你別激動,這有話好好說,父子哪有隔夜仇,不過岳姑娘也是個可憐人,你要是對她真正有情誼,也是一定要妥善安置的。”

慕容鋒打定主意,自立門戶了,那大家自然是要幫襯著的,這大少爺似的,從家裏出來,就拿了朋友給的盤纏,現下別院也被慕容老爺監管了,也別指望回去了,慕容鋒也就在養怡山莊暫住下來。

伊琳對於雲海突然回京,還是很開心的,小別勝新婚嘛,也是很熱情的,晚上雲海攬著伊琳,提起了大祭司,“以後離他遠點,你別瞧著本公子看著名聲不好,大祭司倒是在坊間的聲譽極好,但事實可不是這樣的,大祭司這種人,太子請過來的時候,本公子就有意見,本公子不喜歡這樣的祭司,身份還是神秘了些,不求財,也不求地位,你說他求什麽呢?但皇兄和太子都覺得可以重用,但伊琳,你離他遠些,不然本公子不放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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